第1章 从天而降的军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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漠北的寒冬雪花纷飞，广袤无垠的戈壁已是银装素裹，雪白一片。好不美丽的画面，若是游吟诗人在此，怕是要留下无数脍炙人口的佳篇流芳百世。
然于边疆将士而言，这却是个难度过的腊月寒冬。呼啸的北风肆意而过，透骨刺人，晌午阳光驱不尽寒气，冷得人直哆嗦。
城墙上，三步一军士，五步一炮台，防御如此严密可见其战事频发。
“将军，后方有信来报。”城楼阶梯处，一名硬牛皮藤铜甲士兵急匆匆跑上前，半跪低首，将手中之物奉上。
灰铁甲将军接过信笺，慌忙拆开，半晌又将其狠狠攥在手中，咬牙切齿:“雍州一群鼠辈，大敌当前不想着如何破敌，反倒以风雪过大为由封山道。我们替家国守城门，他们却存着活活困死我军将士的心！大将军行至何处？”
“禀将军，算日子已过豫州，离关不足半月路程。”
“好，你快，命人着一骑快马，定要在封山道前出雍州告诉大将军此事，城中余粮尚可支撑二十日，请他速速行军。将军一到，我且看这群宵小鼠辈还有几个胆敢叫嚣。”
士兵抱拳叩首，大步跑下城楼。
铁甲将军目光灼灼盯着城楼上，即便寒风呼啸，依旧巍峨挺立的铁血战士。
突然忆起多年前，少年将军在祭天台说过的话:“金戈铁马去，马革裹尸还。我夏国好男儿，便是死，也只能死在战场上。”
将军，属下绝不会让他们止步在此的！
……
千里以外，豫州雍州交界处，十万大军行军已整整一日，总军士疲惫不堪。大将军传令依水安营扎寨，休整一夜。
亥时已过，军中擂鼓三下，全军休息。每小队留三人守夜，两个时辰换一班。
夜风呼啸而过，吹得篝火卡兹作响，忽明忽暗。
啪嗒，一只黝黑粗壮生满老茧的手朝火里填两把柴火，霎时火苗窜起老高，映衬出一张狰狞无比的脸。
那人小声怒骂道“妈的，你们一群人睡得舒服，老子还得给你们守夜。啊呸！”
“赵二，两个时辰换一班，你就专心的烤火，注意四周，等会有你睡的。”中间一年岁稍大的人说道。
“是呀，二狗蛋子耐心点。伍长，真没想到您这种打过仗的还要和我们新兵一起守夜，这将军安排的也太不合理了吧。”赵大呵口热气来回搓手。
伍长双眼一瞪，平和的面色陡然严肃，“将军立规严明，不论职位，向来视人平等。副将，左右将军都需轮班守值，就连将军也会不时抽空出来检查四周，我等算什么。大将军英雄盖世，若是以后再敢说将军坏话，别怪我不客气！”
两人点头哈腰，连忙称是。
他懒得理这两个瓜怂，目光不自觉落在一里外，灯火通明的军帐上，敬仰之情油然而生。
军帐中，公孙青酉羽扇纶巾，青衣夹袄立于行军图册前，沉思良久，突然道:“将军，亥时已过，先遣压粮军的消息今日仍旧未至，怕是出了差池。”
“长史，实在多虑。且不说先遣军的数万人众，那官道常年有官府军队巡逻，此次更是沿途保护，如此严密的守护能有什么问题。”一灰衣大袍男子摇晃脑袋走来。
本是獐头鼠目之像，却要故作潇洒。公孙青酉根本不愿理会，偏生此人不会看人脸色，一个劲往这边凑，“粮草辎重是军队之本，参军怎可妄言，这是想弃我军将士不顾吗！”
“将军，卑，卑职并无此意呀，卑职，是真心想替您分忧呀。”参军王硕被此一吓，面色瞬变，当即趴跪到前面哭诉。
大将军墨成黑衣戎装，剑眉星目，薄唇轻勾，刀削斧刻般的轮廓在烛火映衬下，通身气势不怒自威。
听到王硕慌张解释，他坐于上首，闭合休息的双眸动也未动，左手有规律地轻扣桌面，良久道:“参军不必担忧，夜已深，行军一日参军早些休息吧。”
王硕急忙告退，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“哼，真是个胆小怕事的鼠辈，如此慌张八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”公孙青酉最见不得这种人，不由嗤之以鼻。
墨成起身，“以文，何必为小事动怒。王奎生那个老家伙硬塞进来的庶子，以为求得陛下恩准就能混合军功，你不置理会便可。看看这个，今日墨军卫传来的消息。”将手中信笺递过去。
“将军，这……我们的粮草……”
“墨军卫是在粮草消息断掉后即刻出发的，按照行军推算，先遣军本该出现在雍州堇城附近，然一路上却不见踪迹。”
“车骑将军已有三日未向我们通信，他为何不联系我们。”
“是不联系，还是不能联系？”墨成负手，缓步走出军帐，望着雍州堇城方向眸色幽沉。
士卒从不远处跑来，距他三步处停住，“报，将军。”
“说。”
“帐外一人求见将军，他让传话，粮尽援绝，说将军会明白的。”
墨成半眯星眸，“让他入账。”
“是。”
公孙青酉见他进来，急忙迎上前，“将军，可是来者不善？”
“不好说，来了。”
他抬头一看，身披白狐绒裘之人，头戴兜帽，手执莹黄灯笼进入帐中。因着背光，只可瞧见大概轮廓，也不知此人模样。身材虽不高大，这通身气质却非一般人所有。
“拜见将军，长史大人。”来人将兜帽摘下，露出张稚嫩却清雅脱俗的脸。
公孙倒吸口凉气，此人莫约十四五岁的年纪，模样因未长开显得有些雌雄莫辨，却已有倾天下之雏形，他暗想这要弱冠后得令多少女子倾心哟。
墨成并未开口，沉默着做自己的思量。明明知道面前的是将军，却仍旧不卑不亢，这模样气势绝不是此处偏野山村能养出的。
“你是何人，为何事见本将？”
“在下夜昭，是将军的军师。”
公孙一声嗤笑，“哈哈，军师？夏国开国至今军中从未设立过军师一职。你这半大的小孩，从哪冒出来的。”
夜昭目光炯炯盯住上首的将军墨成，完全不理会旁人近乎嘲讽的笑意，淡然道:“今日便有了。”
十四岁的年纪不谈风月，不说玩闹，跑到他面前来要求当军师。说着大胆放肆的言语，却又摆出一副端正虔诚模样，教人不敢轻视。
“本将军中没有军师，念你年纪尚轻，此番话不做追究，且自行离去吧。”
似是没听到般，夜昭提着灯笼缓步走到行军图前，“将军，不想知道我方才所说的‘粮尽援绝’是何意？”
不待人回答，她接着说道:“自古所谓兵马未动，粮草先行。雍州城关守军三万，每日粮草所需甚大，若是后给不上，他们怕是要粮尽。雍州刺史覃钽发布州令，封掉通往怡县以北的山道。”
“什么？封山道？”公孙嚷叫，“州刺史疯了不成，这时封山道，城关三万将士出不来，我军进不去……”
“这就是援绝。”
墨成此时也站于地图前，“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，有何凭证？”
“夜昭刚从塞外而归。”
刹那间，气氛凝重。夜昭感觉两道危险的目光犹如利箭般同时射在身上，尤其是眼前之人，
浓厚的气势，高大的身躯无形中散发着压迫，如同一只观望的雄狮，随时会给她致命一击。
“你知道，自己在说什么吗，塞外而来？”墨成紧紧盯着夜昭，想找出一丝心虚或是慌张。
但注定让他失望，她依旧端正个脸，淡定得教人看不出丝毫情绪，“我并非塞外而来的细作，将军亦无须怀疑。我说过了，我是将军的军师，是来助你的。”
微微低首，墨成噙着一抹坏笑，“我凭什么信你。”
咫尺之间，对方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眸，只让她觉得落入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，也勾出笑意，“疑人不用，用人不疑。我明白将军心情，我也很讨厌这样不清不白的身份。陛下体恤军士，将巫月国进贡的巫医配于军中。素闻其人大能，控蛊救人，控蛊杀人。有一种名为母子蛊之物，服母蛊者可控子蛊生死。我并没证据，但此法不需要证据。若将军证实我所言为虚，随时可取我性命。”
“就这样把命交出去，你不怕我直接杀了你？再说，你以为不是细作，就能待在军中了吗？”
夜昭笑意更浓，眼里满是狂傲，“请将军放心，你的军师可不止这一点能耐。”
看到几乎不足自己肩头高，还只能被算作稚子的夜昭，墨成想起十五岁的自己，金殿之上，百官面前，少年雄心，主动请缨。心头忽的升出一股豪情热血，大喝一声:“好，你若能解决粮草一事，这个军师，你当定了！”
漠北的寒冬雪花纷飞，广袤无垠的戈壁已是银装素裹，雪白一片。好不美丽的画面，若是游吟诗人在此，怕是要留下无数脍炙人口的佳篇流芳百世。
然于边疆将士而言，这却是个难度过的腊月寒冬。呼啸的北风肆意而过，透骨刺人，晌午阳光驱不尽寒气，冷得人直哆嗦。
城墙上，三步一军士，五步一炮台，防御如此严密可见其战事频发。
“将军，后方有信来报。”城楼阶梯处，一名硬牛皮藤铜甲士兵急匆匆跑上前，半跪低首，将手中之物奉上。
灰铁甲将军接过信笺，慌忙拆开，半晌又将其狠狠攥在手中，咬牙切齿:“雍州一群鼠辈，大敌当前不想着如何破敌，反倒以风雪过大为由封山道。我们替家国守城门，他们却存着活活困死我军将士的心！大将军行至何处？”
“禀将军，算日子已过豫州，离关不足半月路程。”
“好，你快，命人着一骑快马，定要在封山道前出雍州告诉大将军此事，城中余粮尚可支撑二十日，请他速速行军。将军一到，我且看这群宵小鼠辈还有几个胆敢叫嚣。”
士兵抱拳叩首，大步跑下城楼。
铁甲将军目光灼灼盯着城楼上，即便寒风呼啸，依旧巍峨挺立的铁血战士。
突然忆起多年前，少年将军在祭天台说过的话:“金戈铁马去，马革裹尸还。我夏国好男儿，便是死，也只能死在战场上。”
将军，属下绝不会让他们止步在此的！
……
千里以外，豫州雍州交界处，十万大军行军已整整一日，总军士疲惫不堪。大将军传令依水安营扎寨，休整一夜。
亥时已过，军中擂鼓三下，全军休息。每小队留三人守夜，两个时辰换一班。
夜风呼啸而过，吹得篝火卡兹作响，忽明忽暗。
啪嗒，一只黝黑粗壮生满老茧的手朝火里填两把柴火，霎时火苗窜起老高，映衬出一张狰狞无比的脸。
那人小声怒骂道“妈的，你们一群人睡得舒服，老子还得给你们守夜。啊呸！”
“赵二，两个时辰换一班，你就专心的烤火，注意四周，等会有你睡的。”中间一年岁稍大的人说道。
“是呀，二狗蛋子耐心点。伍长，真没想到您这种打过仗的还要和我们新兵一起守夜，这将军安排的也太不合理了吧。”赵大呵口热气来回搓手。
伍长双眼一瞪，平和的面色陡然严肃，“将军立规严明，不论职位，向来视人平等。副将，左右将军都需轮班守值，就连将军也会不时抽空出来检查四周，我等算什么。大将军英雄盖世，若是以后再敢说将军坏话，别怪我不客气！”
两人点头哈腰，连忙称是。
他懒得理这两个瓜怂，目光不自觉落在一里外，灯火通明的军帐上，敬仰之情油然而生。
军帐中，公孙青酉羽扇纶巾，青衣夹袄立于行军图册前，沉思良久，突然道:“将军，亥时已过，先遣压粮军的消息今日仍旧未至，怕是出了差池。”
“长史，实在多虑。且不说先遣军的数万人众，那官道常年有官府军队巡逻，此次更是沿途保护，如此严密的守护能有什么问题。”一灰衣大袍男子摇晃脑袋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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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将军，卑，卑职并无此意呀，卑职，是真心想替您分忧呀。”参军王硕被此一吓，面色瞬变，当即趴跪到前面哭诉。
大将军墨成黑衣戎装，剑眉星目，薄唇轻勾，刀削斧刻般的轮廓在烛火映衬下，通身气势不怒自威。
听到王硕慌张解释，他坐于上首，闭合休息的双眸动也未动，左手有规律地轻扣桌面，良久道:“参军不必担忧，夜已深，行军一日参军早些休息吧。”
王硕急忙告退，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“哼，真是个胆小怕事的鼠辈，如此慌张八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”公孙青酉最见不得这种人，不由嗤之以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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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将军，这……我们的粮草……”
“墨军卫是在粮草消息断掉后即刻出发的，按照行军推算，先遣军本该出现在雍州堇城附近，然一路上却不见踪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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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不联系，还是不能联系？”墨成负手，缓步走出军帐，望着雍州堇城方向眸色幽沉。
士卒从不远处跑来，距他三步处停住，“报，将军。”
“说。”
“帐外一人求见将军，他让传话，粮尽援绝，说将军会明白的。”
墨成半眯星眸，“让他入账。”
“是。”
公孙青酉见他进来，急忙迎上前，“将军，可是来者不善？”
“不好说，来了。”
他抬头一看，身披白狐绒裘之人，头戴兜帽，手执莹黄灯笼进入帐中。因着背光，只可瞧见大概轮廓，也不知此人模样。身材虽不高大，这通身气质却非一般人所有。
“拜见将军，长史大人。”来人将兜帽摘下，露出张稚嫩却清雅脱俗的脸。
公孙倒吸口凉气，此人莫约十四五岁的年纪，模样因未长开显得有些雌雄莫辨，却已有倾天下之雏形，他暗想这要弱冠后得令多少女子倾心哟。
墨成并未开口，沉默着做自己的思量。明明知道面前的是将军，却仍旧不卑不亢，这模样气势绝不是此处偏野山村能养出的。
“你是何人，为何事见本将？”
“在下夜昭，是将军的军师。”
公孙一声嗤笑，“哈哈，军师？夏国开国至今军中从未设立过军师一职。你这半大的小孩，从哪冒出来的。”
夜昭目光炯炯盯住上首的将军墨成，完全不理会旁人近乎嘲讽的笑意，淡然道:“今日便有了。”
十四岁的年纪不谈风月，不说玩闹，跑到他面前来要求当军师。说着大胆放肆的言语，却又摆出一副端正虔诚模样，教人不敢轻视。
“本将军中没有军师，念你年纪尚轻，此番话不做追究，且自行离去吧。”
似是没听到般，夜昭提着灯笼缓步走到行军图前，“将军，不想知道我方才所说的‘粮尽援绝’是何意？”
不待人回答，她接着说道:“自古所谓兵马未动，粮草先行。雍州城关守军三万，每日粮草所需甚大，若是后给不上，他们怕是要粮尽。雍州刺史覃钽发布州令，封掉通往怡县以北的山道。”
“什么？封山道？”公孙嚷叫，“州刺史疯了不成，这时封山道，城关三万将士出不来，我军进不去……”
“这就是援绝。”
墨成此时也站于地图前，“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，有何凭证？”
“夜昭刚从塞外而归。”
刹那间，气氛凝重。夜昭感觉两道危险的目光犹如利箭般同时射在身上，尤其是眼前之人，
浓厚的气势，高大的身躯无形中散发着压迫，如同一只观望的雄狮，随时会给她致命一击。
“你知道，自己在说什么吗，塞外而来？”墨成紧紧盯着夜昭，想找出一丝心虚或是慌张。
但注定让他失望，她依旧端正个脸，淡定得教人看不出丝毫情绪，“我并非塞外而来的细作，将军亦无须怀疑。我说过了，我是将军的军师，是来助你的。”
微微低首，墨成噙着一抹坏笑，“我凭什么信你。”
咫尺之间，对方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眸，只让她觉得落入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，也勾出笑意，“疑人不用，用人不疑。我明白将军心情，我也很讨厌这样不清不白的身份。陛下体恤军士，将巫月国进贡的巫医配于军中。素闻其人大能，控蛊救人，控蛊杀人。有一种名为母子蛊之物，服母蛊者可控子蛊生死。我并没证据，但此法不需要证据。若将军证实我所言为虚，随时可取我性命。”
“就这样把命交出去，你不怕我直接杀了你？再说，你以为不是细作，就能待在军中了吗？”
夜昭笑意更浓，眼里满是狂傲，“请将军放心，你的军师可不止这一点能耐。”
看到几乎不足自己肩头高，还只能被算作稚子的夜昭，墨成想起十五岁的自己，金殿之上，百官面前，少年雄心，主动请缨。心头忽的升出一股豪情热血，大喝一声:“好，你若能解决粮草一事，这个军师，你当定了！”